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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美听畲歌(散文)(图)

  王成根用畲族方言给我们唱山歌,他边唱边比划着解说,加上他一连唱了五六遍,我还是听明白了,他唱的是:打条山歌给党听,党的政策暖民心,改革开放政策好,畲乡面貌更了新。之后,他又唱了一首情歌:打鼓要打鼓边沿,种田要种妹门前,三朝一七来看水,一看妹妹二看田,这种恋爱爱更甜。他唱得十分真挚、自然,就像畲乡的溪水,清爽、明净、通透。

  唱完后,身着畲族服饰的王成根带我们来到水美村。眼前的景象让我有点发愣,我无法相信在莽莽武夷山脉的深处,居然有一个建设得如此时尚的山村:复古廊桥,仿古水车,砖混结构的村委会,敞亮明净的小广场,防腐木制作的标牌,花岗石打制的栏杆,青石板铺就的桥面,鹅卵石堆砌的花坛……要不是土木结构的畲族民房上那白色石灰线勾勒出的轮廓,要不是木板房檐下堆放整齐直抵桁条的柴垛,要不是端坐在墙檐下门槛前竖柱旁穿着绣花围裙的畲族老太,要不是那一片片一团团一层层忽聚忽散、急匆匆飘来慢悠悠离去的白云,要不是那从高山上密林中飞泻而下白花花飞溅轰隆隆巨响的瀑布,要不是那碧绿得恣意汪洋碧绿得让人喘不上气来的青山,要不是那时不时随风而来又被风吹远的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山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么一个现代时尚的村庄跟一个少数民族联系在一起,尤其不会跟意为“刀耕火种”的畲民族联系在一起。

  水美村小广场的南端竖立着10个红色的大字: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这是畲民族的民族精神和立族准则。看得出来,畲族跟汉族的融合度已经很高很深了,但最后两个字“勇” 跟“和”仍然保持着畲族人民最初的立族原则和生存标准,从中可以看出畲族虽然骁勇好斗但又重情宽厚、爱好和平;其先民以“和”为目标,但深知和平必须靠“勇”来保证的辨证关系。历史上,畲民与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他们最终退让到赣闽粤交界的大山深处,自称“山哈”,即“山里的客人”,过着原始粗放的生活。如今,少数民族和汉族人民亲如一家,要不是逢年过节所展现的习俗,几乎看不出差异了。莽莽的武夷山脉并没有挡住畲民与汉人相融的步伐,青年人脱下花团锦簇的民族服装,穿上西装牛仔,一头扎进城市,扎进工矿企业。他们才不管不准跟汉人通婚的族规,在城市的公园里自由自在地恋爱着,并把现代观念带回畲乡,把畲乡建设得更加美丽迷人。

  老人们也开通了思想,水美村后山一老人拉着我的手感慨万千:“管不了了,管不住了,让他们去吧,愿娶谁就娶谁吧!只要他们过得好。”另一位老人扯住我,吞吞吐吐地问:“听说,你们是北京来的,想问下,对我们的政策,会不会变?”我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民族政策,关心的是经济上的补助会不会变化。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睛,我忽然瞄见门额上的红纸横幅,“八旬荣庆”四个大字,就问他:“大爷,您高寿?”他顺着我的视线扭过头去又扭回来,满是骄傲地说:“80整了,正月刚过的生日!孩子们都在,好几十个,可热闹了!”我说:“大爷,您就放心吧,您再活80岁,这政策都不会变的!”“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家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我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与老人闲聊间,王成根的歌声在村西边响了起来。接着传来一阵热烈的喝彩声,王成根的声音更大了。村西边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引得我急忙寻声而去,脚下被青苔一滑,差点摔倒。八旬老人说:“可别怪这路,这路可千百年了,多少人踩过啊,后面就是武夷山的火烧关,唐朝黄巢走过,清朝太平军过兵,各朝各代的挑夫都走过,这可是我们的活路啊。”听着老人的话,我更添兴致。一转身,钻进一座老宅,天井后的二进厅一副对联让我驻足:静听流水闹,闲闻管弦声;横批是:移松引月。看这对联,是多么诗意多么富有情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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