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下的出游总是能给人分外的深刻记忆。来到恩施的金龙坝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便也有着一种意料之内的深刻。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圈接着一圈,绵延不绝。人在汽车上摇摇晃晃,窗外的景色依旧是青山绿树,让人有些分辨不清楚时间的流逝。迷迷糊糊地来到平地才能勉强寻回一些真切感,是活在人间的感觉。
这里没有高大的房屋,几乎没有钢筋水泥。大部分的房屋都是木制的,屋顶是朴素的砖瓦,整齐地排列着,在阳光下如鱼鳞一般闪烁,具有莫名的活力。屋檐飞翘,三角形的斜边与山脉融为一体,极为和谐。
这里除去泥土的颜色,更多的是绿色。山脚下是村民的作物,划分整齐的田地,挺立着嫩绿的菜苗,在微风中摇曳。在山腰间有着许多的茶树,我们这般的游人看着只觉得是普通的树,但对于村民来说却是生活的来源,生活的寄托。在往上便是漫山遍野的野草野树,偶尔也有难得的小花,是奇异的紫色,黄色,在一片绿色之中尤为夺目。
天空是烟雾袅绕的,曾经那些棉花糖一般的云朵都成了雾雾的,缥缈的,仿佛要把这一个个的山头吞没。隐约之间,是层层叠叠的山脉,越远就会被蓝天染上更多的蓝色,几乎要被无垠的天空融化。
这么一片土地,色彩可以说是单调得很,上帝在这里留下了土地的黄,天空的蓝还有植物的绿,便就造就了这丰富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村落,没有发达的互联网,留守此处的中老年人并不识得多少字,消息的传播和文化的传承更多的依旧依靠口口相传。尽管队伍里有恩施人,可是对于这金龙坝的方言也是只能勉强读懂,我们往往需要依靠更多的解释来进行沟通。
令人欣喜地是,村民们在田地里歌唱着的那些民谣由于更为书面化,也就显得更通俗易懂。农民在下地时,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对山歌。在田地里劳作着的这些人儿,无需抬头张望,只需扯着嗓子把那悠悠的歌唱来便能寻来伙伴的回应。
歌谣也是极富生命力的,因时而唱。采茶时节便把那采茶歌唱起来——“茶叶青柳叶青,茶青柳青月月青”,似要把那为青的茶叶也唱青嫩起来一般。这些歌谣的歌词都很简单,往往都是重复的歌词,许多句子就变变个数字,变个季节,那又是一句新词。尽管如此简单,农民们也是乐得去唱的。
山歌只是此处民谣的一部分,质朴的村民也喜欢在重大节日唱歌,尤其是婚嫁时刻,从女子送嫁的接客,披红,敬茶到回门的吃饭,送客,那都是可以唱的。
歌曲的传承没有规定,多是阿爹阿娘带着孩子时教会的。而有的小姑娘极为喜爱歌谣,便会把别个唱的也一道学会了,这可以传承给下一代的东西便也更多了。
对于原始的生活来说,靠自己的嗓子唱出美妙的歌声来,便是最大的娱乐和乐趣。只可惜在现代文化的冲击下,这些曾经被代代相传的歌谣都只能在旬老人的口中听来。
曾经的落后农村已经被人察觉了,从这里出去的年轻人也小有成就地归来,挖掘着当地的经济潜能,利用当地资源进行商业活动。越来越多的茶被送往城市,不少的城市人也愿意来到这里进行一段小小的旅行,越来越多的人返乡盖起了房屋。在山路延伸到平地的那部分路平整洁净,两旁立着新式的双层小屋,雪白的外墙,不锈钢的窗框折射着烈日的阳光,这是时代在这个村庄的印记。
不知道以后的金龙坝会有怎样的色彩,曾经的民谣会不会仅能在我们的调研报告和资料上留存。也许时代的巨轮也会碾过这个小小的村庄,但我们会努力地把它刻进中国人的回忆录里。
文 梁婉坪(广东佛山人,文艺女青年。211高校社会学学士。苏白传媒合作作者,作者在线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