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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最美的秋天

  城市的秋天比较内秀,一点儿都不热烈。而乡村的秋天就不一样了,在乡村,秋,有一万种表现手法。走近乡野,你才真正地走进了秋天。

  就像法桐属于城市一样,黄杨树是独属于乡村的。黄杨树会在乡村秋天的每一个路口摇着满树金黄的叶子欢迎你。沿着黄叶铺道的小路往前走,就会有一个丰盈的秋天在等你。

  玉米总是占据半壁河山。放眼望去,一列列一行行岗哨似地排列着。粗大的玉米棒使劲地往一边裂着身子,想要挣脱玉米稞的束缚。它在默默地用行动宣告自己的成熟。

  花生是低调不张扬的。它静默着躲在大地下面,任由叶子一天天泛黄,渐渐镀上了铁锈色,它安静地匍匐在地,等待人们来挖掘它的果实,发出由衷的赞叹。

  黄豆的叶子已经落完了。鼓鼓囊囊的豆荚从下而上环抱着豆秧,三个一簇,五个一纽,挤挤挨挨,搂搂抱抱,让人心生欢喜。

  芝麻也熟了。掰下两个芝麻的夹角,用拇指和食指将它们轻轻分开,再用大拇指抠起一边,使劲一嘣,那小小的芝麻粒就争先恐后跳进了你的嘴里,慢慢地嚼,就会有细细的香溢出唇角。

  雪白的棉花一朵朵绽放枝头。拿一条花格子包袱,把两个角绑在腰上,另两个角系在脖子上,自制一个大布袋,就可以下地摘棉花了。一朵棉花就是一大把,握在手里,暖暖地涨,别提多舒服了。摘得多了,累了,就把挂在腰间的棉花倒在地头的麻袋里,躺在麻袋上休息。头顶是绸缎般明蓝澄净的天空,耳畔是伴着草木香的轻风,不时有一只扁担女(体态瘦长的蚂蚱)迈着大长腿到访,或者,是一只西瓜虫,又或者,是一条讨人厌的蜈蚣。

  谷子也熟了。收起了青涩的傲娇,低下了哲思者的头颅。红薯还早,依然顶着一头葱茏,静卧田间,等秋远,等霜降。高粱红了,映红了天。

  大人们在田间忙活,我们小小的身影也不闲着,捡了田里落下的花生、玉米、大豆,还有红薯,堆在一起,再寻些柴火放在一边,等大人歇息的时候,挖了坑,把红薯埋在地下,把玉米放在旁边,笼了地火,待火快要熄灭的时候,再把大豆、花生扔进去。然后,我们就坐在地头托着下巴等吃的。有时候运气好还会逮到一只肥胖的绿油子(一种大蚂蚱),烤熟后,满肚子金黄的籽,喷香喷香的。

  我们在小路上玩耍,摘酸酸甜甜的野酸枣。旁边的石头垄上长着一种叶子毛绒绒的植物,结小小的红色对半的果子,我们摘下一捧,坐在地头,慢慢地嚼,连同它红色柔软的果肉和褐色坚硬的果核。一蓬蓬狗尾巴草摇摆着枯黄的身体,蛐蛐儿在草丛间不眠不休地吟唱。一只麻雀飞来了,啄食地上的果实,一头黄牛不慌不忙走过来,站定了,气定神闲地撒了一泡尿,冲走了一窝黄蚂蚁。我们坐在秋天的田野,心儿快乐得想要飞起来。

  秋,不仅在田野,更在各家各户的院子里,房顶上,屋檐下。门口的马路上铺满了黄澄澄的谷穗,院子里堆放着金灿灿的玉米,房顶上摊晒着择好的花生,屋檐下挂满了红彤彤的辣椒,灶间火上是咕嘟嘟正煮着的花生玉米……秋,在每一个农家小院高调地喧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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