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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耶鲁教授韦克斯勒:游戏和贫穷正在改变我们下一代的大脑

  对于一些游戏公司利用其对大脑结构、机能的了解,以经济利益为唯一目的,研究如何让玩家,尤其是儿童游戏成瘾的行为,让耶鲁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和神经科学家布鲁斯韦克斯勒(BruceWexler)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些变化一定会对儿童的大脑产生影响我们不能确定这些变化是好是坏。”面对大量使用电子设备会如何影响儿童大脑的问题,韦克斯勒说。

  因此,在大学教授、科学家的身份以外,韦克斯勒是多个致力于结束中东地区争端,尤其是以色列巴勒斯坦关系为研究对象组织的重要成员。他所参与的项目中不乏与美国国务院合作的项目。

  对于自己在解决中东地区冲突方面的工作,韦克斯勒解释说,即使作为一名世界公民,我也觉得应该把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

  “我把自己的理论讲给很多人听,他们认为这些理论很有趣,把我介绍给更多的人,不知不觉间,如今我已经在和世界最高级别的宗教领袖合作,和美国国务院合作了。”

  首先,人类从出生到始成年期(1825岁)这个发展阶段中,大脑的物理性发育依赖于感官刺激,这些刺激的属性对大脑的功能性及结构性组织产生强烈影响。

  大脑发育阶段,外部环境刺激大脑发育成外部环境相适应的结构,到成年期,内在的大脑与心智结构与外界达成一种和谐状态。

  当外部环境发生改变、难以在内在结构与外界找到平衡时,人类便会试图改变外部环境,让它更符合我们内在的大脑与心智结构。

  韦克斯勒在其所著的《大脑与文化》一书中写道:“将过往神经生物学、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领域的知识体系的工作成功综合起来考虑,得出两层重要的含义。第一,外部环境对大脑发展的影响可以极大地增加个体间功能的差异性。”

  “第二层含义更为重要。人类除了会经历最为漫长的由环境塑造主导的大脑发育期外,还具备一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改造曾经塑造他们大脑的环境,且其程度在整个生物界中都是史无前例的。”

  人类大脑不断接受来自外界环境的刺激,“关闭感官接收器是不可能的”。

  “发展中的大脑神经系统需要感官刺激来保证脑细胞的存活与发展”,“发育成熟的大脑也仍然需要感官输入来维持大脑功能的正常运作”。

  人类为了避免感官剥离,甚至会找寻一些无意义的感官刺激,比如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要听一听音乐、看一会电视,也是这个原因。

  在大脑的内部和心智结构与所处的外部环境相契合的情况下,人会感到更舒服。这也是为什么人会喜欢和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相处,即使在移民后,也会选择加入与自己背景相似的小团体。

  韦克斯勒:我们确定的知道这些变化会改变儿童的大脑,但将如何改变大脑却很难预测,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我认为我能做的是让人们意识到这些东西确实会改变儿童的大脑。

  世界一直在变化,因此每一代人都不同。因此,世界和文化都将继续不断地变化,继续影响新一代的大脑。下一代人和上一代人之间的冲突一直存在,上一代人希望世界保持不变,和他们脑中的设想一致;下一代人想要改变世界,让世界变得符合他们的设想。这是世界变化的规律。

  这就涉及到几个问题,首先,谁控制儿童接触到的这些信息。此外,大脑产生的变化是好是坏,取决于这些孩子长大后要做些什么,因此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影响是好是坏。

  当我在北大授课的时候,学生和我说,“我的祖父母对我说,我花了太多时间在电脑游戏上,这对我大脑产生的影响是有害的。是这样的吗?”

  我的回答是,这一定会对你的大脑产生影响,但是这些变化对你来说是否有害,取决于你将来要做什么。

  如果你将来要做一名专业电竞选手,大脑的这些改变对你来说也许是有益的。但这也可能意味着你将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因此很难讲这些变化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我认为,科技对大脑的影响是更加迅速、高效的。科学家和商人都发现,利用科技生成高效有力的模拟环境,与其它外部环境相比,让大脑有了更多的参与,可以更有力地吸引你的注意力。

  而且我们可以让儿童不断地重复做一件事情。这两种力量结合起来,对大脑的影响十分巨大。但仍然很难说这些影响是好是坏。我试图利用它们产生积极的影响。

  神经系统科学家开始提倡(通过开发大脑来提高注意力、专注力、自控力和记忆力),因为这些能力对于学校的学习和生活来说至关重要。

  自此,一些人开始研究:怎样帮助学生在学校学习中获得成功,学生经常遇到哪些问题,我们可以系统性地帮助他们吗?

  他们设计游戏时,关心的只是怎样让孩子购买游戏,并尽可能玩的时间更久一些。这就可能涉及到激活控制上瘾的大脑组织,也是和毒品滥用相关的大脑组织。

  但是他们不关心这些,也没有做相应的研究。他们唯一关心的是,制作一个游戏,让更多的孩子购买,每个人玩更长的时间。

  他们生产一个游戏,观察能卖出多少,根据数据做出更多新的游戏。他们可以观察到儿童花多少时间玩游戏,他们想到的是,如果我们这样修改游戏,玩家们会玩更长的时间,那就按这个原则制作更多的游戏。

  游戏公司都在不断地进行尝试,那些成功的公司找到了其中的规律,怎样让儿童花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在游戏上。

  游戏公司以此为出发点的行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一些人在利用他们对大脑的这种认知来塑造年轻人的大脑。

  我们已经知道大脑的哪个部分与成瘾有关,大脑的哪个部分在药物滥用时被激活,当人停止滥用药物时大脑的哪个部分保持兴奋,哪个部分预示着再次滥用药物的可能性更高。

  我此前的一项研究显示,当人想要吸毒的时候,大脑的部分区域开始活跃,我们已经知道大脑的哪部分控制这种渴望。

  经济观察报:如果我们的学习能力能够通过一些训练得到提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起这些开销,这是否会导致社会不同阶层间的差距进一步加大并难以改变?

  韦克斯勒:由于同样的原因,不公平已经存在于我们的社会中。成长于贫穷环境的孩子,缺少大脑健康发育所需要的外界刺激,他们的父母没有足够的时间、经历、资源、学历,比如通过和他们聊天,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玩玩具,进而刺激他们大脑的发育。对他们来说,这一劣势已经存在,加之又没有足够的营养让大脑正常发育。

  此外,他们会暴露于有害的环境之中。如果他们的父母吸烟,他们便成长于二手烟的环境中;如果他们的父母没钱买空气净化器,他们就暴露于空气污染之中。而且在世界很多地方,他们暴露于更多的心理伤害。美国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你生活的社区中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儿童晚上会睡得更少,早上起来时会感到更大的压力。

  贫穷环境中的孩子成长于严重的劣势中。这一点我们已经可以在美国看到,成长于贫穷环境的孩子的数学和阅读分数会相对低很多。现在世界上一些地区的儿童置身于大量的暴力事件中,例如叙利亚和也门的儿童中有500万儿童面临着饥饿,他们的大脑很难正常发育。

  韦克斯勒:我们把视野放大,人类之间的战争可能是由于很多原因。过去的几百年间,哲学家普遍认为人类之间的战争只是因为理性的原因,比如为了争夺水源、石油等资源引发的战争。

  人们之间的冲突有时候确实是因为这些原因,但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因为,从基本生物学的角度而言,保持内外部的一致性非常重要,人类会为了保持对外部环境的控制权而斗争。

  过去几百年间西方不同文化间的接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彼此间的斗争几乎从未间断。人们希望通过斗争,试图保持其所处世界的环境不变,因此他们可以生活在一个符合他们脑中构想的世界里,也就是他们的价值体系里。

  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家故事,但是不同国家的故事并不匹配,所以战争中的胜利国往往会将自己的价值体系强加于战败国的人民身上。

  回答你关于如何解释世界上存在的暴力冲突的问题,:除了争夺石油、水源等,人们会因为不同的信仰、想法而战,历史上我们已经看到宗教信仰的不同引发了很多的战争,今天我们仍能看到这一情况。

  在一个国家内,不同宗教信仰间的斗争,穆斯林和犹太人之间的斗争,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之间的斗争主要源自世界观和信仰体系的不同。

  总结起来,回答你的问题第一点是,人们会仅仅因为信仰体系的不同而发起战争,而且我们必须明白,这是有神经生物学的理论支撑的。为信仰而战与为资源而战是同样重要的。

  第二点是,当人们是为了水源、石油等资源而战,如果他们又来自不同的信仰体系,他们之间达成协议的难度会变高,因为他们并不认为对方是与自己对等的人。

  对方与自己不同,因此他们认为对方的信仰、追求没有足够的合法性。我在《大脑与文化》一书中也提到这一点,这是解决类似与自然资源问题相关的纠纷或战争的另一阻碍。

  外交官的任务之一是解决两个国家间空气污染、领土争端等问题。但是,由于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差异,外交官们通常并不能很好地完成他们的工作。

  不同的信仰体系是战争发生的原因之一,而且,信仰体系中的差异,也使化解产生争端的其它矛盾变得更加困难。

  韦克斯勒:首先,对全世界来讲,中东地区的冲突非常重要。可能中国在其中涉及不深,但对其它许多国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基督教世界、穆斯林世界,以及犹太人都处在这个冲突的中心。

  此外,中东地区的冲突使地缘政治学失效,因此这是一个对地缘政治学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我认为,中东地区的冲突与这个地区人们信仰体系中不同的重要象征意义所带来的困扰是分不开的。

  因此我决定,作为一名世界公民,我应该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但是,我并不知道我的理论是否有用,是否能帮助到受此影响的人,我开始把我的想法讲给很多人听,他们认为我的想法很有趣,随后我被介绍给了更多人,不知不觉间,如今我和世界上最高层级的宗教领袖合作,和美国国务院合作。我很高兴我的想法能实践于真实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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