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大片《黑衣人3》登陆内地,短短一周票房破亿。但影片给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剧情,而是中文字幕,“难道你就不担心这路边摊儿上的东西用了地沟油或瘦肉精?”“你这可真的太坑爹了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是穿越剧看多了吧?”……这些高度中国化的中文字幕,让喜欢者觉得是亮点,不喜欢者则抱怨不伦不类。
引进片的中文字幕往老外嘴里硬塞国产热词、潮语,《黑衣人3》不是首例。此前,“脑残”、“我是来打酱油的”、“神马都是浮云”等网络流行语已在一些引进片里时有所闻。没想到,引进片中文字幕“口语化”、“中国化”现象越来越严重,比如《黑衣人3》的中文字幕用了大量流行词和古诗词,就被网友评论为“几乎抛开原版,原创了一遍台词”。
在笔者看来,让引进片里的老外喷出“国产潮语”,只可偶尔为之。偶尔为之,且混搭得恰到好处,或许能给影片增加不少新鲜感,增强其趣味性和亲和力,观众往往会会心一笑而乐于接受。以往,一些引进片为忠实于原片,尽量采取直译,结果却成了“硬译”、“死译”,译制片的中文字幕因而不太通俗易懂,快速浏览起来比较费劲。如今,引进片多采取意译,追求通俗化、口语化,活用网络热词,这是对传统影片译制观念的颠覆。
但这种颠覆,不能矫枉过正,不能一味为了“接地气”而给引进片主人公塞进大量“国产潮语”和古典诗词。因为译制片在总体上不能脱离原片语境,而“国产潮语”和古典诗词,有着强烈的本土特征和使用语境,在引进片中使用过于泛滥、出现频率过高,就会让译制片脱离原片语境,从而使整部影片“串味儿”,不仅丧失原作本来的韵味,观众也会“出戏”,伤害观众的审美情趣。正如网友所言,如果引进片达到“字幕一出,神马都是浮云”的喧宾夺主程度,这种本土化的译制就不是译制而是恶搞了。
比如《黑衣人3》,“国产潮语”就被译制者发挥得无所不用其极,真可谓玩到“潮爆”,“神来之笔”到处都是:除了“伤不起”、“坑爹”、“地沟油”、“瘦肉精”、“hold住”、“很二”、“太鸡冻了”、“3Q”、“我听8懂”等等,还有诸如“一失足成千古恨”、“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等俗语和诗词,也加入了小沈阳和赵本山的经典台词“这个可以有、这个真没有”……如此炫技,难怪会被观众指斥为“感觉就好像在一场交响音乐会上听到了流行乐”,显得不伦不类。
说实话,在引进片中植入“国产潮语”和古典诗词,是一门技术活,十分有讲究。有些流行语和古典诗词就不适合做台词,有些引进片也不合适植入“国产潮语”,有些情节不该有“笑果”时,就不能玩中外语言的“混搭”。正如某语言专家所言,“不要为了通顺而牺牲忠实,不要为了自high而罔顾受众”。清末启蒙思想家、翻译家和教育家严复曾提出“译事三难”:信、达、雅。“信”既包括对原文思想内容的信,也包括对原作风格神韵的信;“达”即“达旨”,在通顺的前提下表现原文主旨;“雅”即为不能俗不可耐。引进片的译制者应以此为训。作者:针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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