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人聚会,随便碰到什么人,都会告诉你:“我在写剧本。”同时,也有大把的人对你说:“找钱容易,现在愁的是要找个好剧本。”一边是编剧队伍日渐庞大,一边是市场上难有好剧本出现。
在2013年年底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举办的最后一期沙龙上,常务副会长、知名编剧刘和平说,当前最热的一个现象就是编剧越来越多,每年创作的电视剧的量越来越大,但同类题材、区别不大的电视剧却越来越多。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老话是这么说,现实也如此。高满堂编剧的电视剧《闯关东》《钢铁年代》《北风那个吹》火了之后,追根题材、家族史题材跟风而来;当年刘和平编剧的历史大戏《雍正王朝》火了之后,电视台满世界求购符合“高大上”的历史剧。
电视台的购买意向是市场风向标,有人据此组织相关影视剧创作,而投入此中的编剧们非比寻常,但后来跟风者又有多少成功的案例?
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会长高满堂表示,国内编剧的创造力在枯萎,全国“在册”的编剧有1万到3万人,但是每年原创作品不超过10%。
编剧行里还有个见怪不怪的趣事,谍战剧、抗日剧火了,一大批制作者蜂拥而至,写者多是些20岁左右的年轻编剧,没有相关经历,没有相关经验,但从商业角度考量,省时省力。有人戏谑,还不如让那些20岁的编剧写更远古一点的事,反正谁都说不清楚。
调侃归调侃。最擅长写谍战的知名作家海岩的观点是,希望编剧写自己熟悉的事,写打动自己的事,“选择写自己生活积累当中别人不如你的积累更深厚、更敏感的那个角度”。他也承认编剧若要写不擅长的题材,也可能有比较好的买家来买,但现实是不太容易产生有艺术质量的好作品。
最近,收视率较高的有中央电视台以及各地方卫视播出的《咱们结婚吧》,也有北京卫视、安徽卫视、天津卫视等热播剧《打狗棍》《老有所依》。中国广播电视协会秘书长周然毅表示,这些热播剧有战争题材、生活题材、经典题材,说明无论什么题材,只要写好了都有市场。
但谁能料到哪个题材有市场?电视台发现某强势平台播的电视剧明明看着都不怎么好,但是收视率就是高。后续的卫视跟进买了二轮、三轮,就全都买下来了,这是一种现象。另外一种,是某个公司出品的电视剧经常收视率高,卫视也是跟进买,二轮、三轮,全买下来了。这两种现象已经引起广大卫视的足够重视。
跟电视台经常打交道的华夏电视传播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莉说,经历了火拼收视率之后,一些卫视开始变得理智,现在不仅二三轮买的都非常谨慎,首轮买的也都非常谨慎。
制片方对于编剧、导演以及其他所有的制作人员是能省钱则省钱,因为最后的出口基本上只以收视率说话。所以制作方觉得后面好卖才能拿钱,才能挣更多的钱。
对于编剧而言,有两种选择:是做“奔驰”还是做“捷达”。对很多编剧来说,做“奔驰”要花很多心血,但是最后挣的钱还不如“捷达”。
《重案六组3》《重案六组4》的编剧余飞认为,除了拓展不同类型的题材以外,最重要的是在现有题材里怎么做出新意来。他曾做过市场调查,结果是收视率最好的是生活剧。在这个细分市场,编剧的创作方式和思路应该转型。
有人把编剧比喻为中药师,在抓药过程把中药的元素搞清楚以后,题材的类型就可以拓展开来,从2013年几部火爆的电视剧就能看出,混搭风格不再属于时装业。
写过《新上海滩》《爱了散了》的编剧武然就曾在其微博上吐槽:“写剧本写到一半就翻头改是非常让人焦虑的,破坏了一气呵成的那口气。改弦更张以后,前面改了后面也得改,一动就是动全身。改不是问题,但是整体工作节奏破坏以后重新找到节奏的过程非常漫长,而且自信心会严重受挫。”
没完没了的修改折磨得编剧没了激情。当然,编剧的“脆弱”还不止这些。如今编剧所面对的,不仅仅是自身码字的功底,还有制片人、导演、演员提出的各种要求,甚至有时会碰到不知从何而起的版权纠纷。
在拍摄现场,经常会碰到导演要改剧本,演员要改剧本。一个剧本上千场戏,有几场戏被剧组改了很正常,但就因为这个原因不付编剧稿酬,这样的事现在有,将来还会有。甚至有的制作方将投来的剧本中好的桥段给自己的作品进行嫁接,编剧的权益难有保障。
编剧掌控剧本的难度可想而知。情急之下,有相当部分的编剧在度过一段煎熬之后,自己做起了导演和制片人。
创作过《天下无贼》《浮华背后》影视剧的编剧林黎胜说,努力去管控一个作品的产生,创意,制作,到销售,演员班底的搭配,是每一个编剧的基本需要。希望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以编剧的身份、以导演的身份、以制片人的身份来写,就不会乱写千军万马,立意也不会乱,大冬天的也不会让演员夜戏跳河。
林黎胜还表示,一部电视剧最重要的是剧本,但是最近一年的残酷现实告诉编剧们,一个特别火的电视剧最主要的可能不是剧本。由此可以借鉴香港的成熟模式,一个监制管控一切,监制大部分是编剧出身或者导演出身。